广厦千间,夜寝不过六尺;
腰缠万贯,日食不过三餐。
中国人是最会吃的民族,
欢喜时,我们在食物中寻找幸福;
悲伤时,我们在食物中寻找慰藉。
说到中国的美食,
古代的文人墨客或许比我们更会吃;
而且他们不仅会吃,还会写——
他们将那些美食珍藏于字里行间。
水陆之味,贫不能致,
煮蔓菁、芦菔、苦荠而食之。
其法不用醯酱,而有自然之味。
盖易具而可常享,乃为之赋。
——苏轼·菜羹赋
在中国古代的文人中,爱吃的不少,但像苏轼这样发掘美食、创造美食,还为了美食而创作诗词歌赋的,怕是没有别人了。
苏轼初贬*州之时,因为没钱买肉吃,无奈之下他用白菜、蔓菁、荠菜、瓜、茄和赤豆、粳米等日常廉价原料,烹制出了这道“有自然之甘”的菜羹,并取名“东坡羹“。
净洗铛,少著水,柴头罨烟焰不起。
待他自熟莫催他,火候足时他自美。
*州好猪肉,价贱如泥土。
贵者不肯吃,贫者不解煮,
早晨起来打两碗,饱得自家君莫管。
——苏轼·猪肉颂
在这首诗里苏轼不仅赞美了猪肉,还教给我们一个烹饪猪肉最基本的方法——微火煨炖。他先是揣摩了一下*州流行的猪肉烧法,又结合了家乡眉山烧制猪肉的方法,创造出了一道新菜——这就是著名的东坡肉。
罗浮山下四时春,卢橘杨梅次第新。
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。
——苏轼·食荔枝
岭南两广一带在宋时为蛮荒之地,罪臣多被流放至此,迁客逐臣到了这里往往颇多哀怨嗟叹之辞,而苏东坡被贬到岭南却爱上了这里的荔枝。直言道:“如果每天吃三百颗荔枝,我愿意永远做岭南人。”
竹外桃花三两枝,春江水暖鸭先知。
蒌蒿满地芦芽短,正是河豚欲上时。
——苏轼·惠崇春江晚景
苏轼的学生张耒在《明道杂志》中记载长江一带土人食河豚,“但用蒌蒿、荻笋即芦芽、菘菜三物”烹煮,认为这三样与河豚最适宜搭配。所以苏轼诗曰“蒌蒿满地芦芽短,正是河豚欲上时”,不仅暴露了其吃货本质,也展现了他在美食方面的讲究与专业。
鲜鲫银丝脍,香芹碧涧羹。
翻疑柁楼底,晚饭越中行。
——杜甫·陪郑广文游何将*山林
把活鲜鲫鱼切成银丝煲烩,辅之以用刚采摘的香芹熬成香羹。有主菜,有汤羹,其色、香、味必然美艳无比。怪不得杜甫吃完了还在忍不住地夸赞:“翻疑舵楼底,晚饭越中行。”
夜雨剪春韭,新炊间*粱。
——杜甫·赠卫八处士
安史之乱期间,杜甫从洛阳回华州,顺路拜访好友卫八处士。条件简陋,好友只能用春韭菜和掺有*粱糙米的热饭招待。雨割来的春韭嫩嫩长长,刚烧好*梁掺米饭喷喷香,虽然简单,但杜甫却吃得津津有味。
初游唐安饭薏米,炊成不减雕胡美。
大如苋实白如玉,滑欲流匙香满屋。
——陆游·薏苡
评价薏米时,陆游把大如苋实(鸡头米)的薏米的白、滑、香都写得非常生动。喜欢吃的人,总能体会到别人体会不到的生活之美。
人间定无可意,怎换得玉脍丝莼。
——陆游·洞庭春色
“玉脍”指的就是隋炀帝誉为“东南佳味”的“金齑玉脍”。“脍”是切成薄的鱼片;“齑”就是切碎了的腌菜或酱菜,也引申为“细碎”。
“金齑玉脍”就是以霜的后白色的鲈鱼为主料,拌以切细了的色泽金*的花叶菜。“丝莼”则是用莼花丝做成的莼羹,也是吴地名菜。陆游在诗中称赞的这些菜肴,在当时确实都是名菜。
南风日日纵篙撑,时喜北风将我行。
汤饼一杯银线乱,蒌蒿数筯玉簪横。
——*庭坚·过土山寨
面条如丝细,牵丝如缕,这是宋代诗人*庭坚对土索面的描述。用我们现代人的眼光来看,这不过是一碗简单的油渣面,再加两个鸡蛋罢了。然而在那个食物并不丰裕的年代,磐安人以面待客,已经是最隆重的了。据说,那两颗鸡蛋还不能都吃掉,必须先用筷子夹出一颗,以示客气。
梧桐子,看到月西楼。
醋酽橙*分蟹壳,麝香荷叶剥鸡头,
人在御街游。
——刘辰翁·望江南·秋日即景
翻开螃蟹底盖,连着把蟹背也一同剥开,蟹背里金色的膏*就展现在眼前,蘸上早已准备好的陈醋,放进嘴里,细细地品味,慢慢地咀嚼,带来的是口腹的畅快淋漓。
古代人买鸡头,因为便宜。一大包才十文钱,因为没有袋子。所以鸡头用嫩荷叶包裹,再加上麝香,十分美味。
对诗人来说,饮食是口腹之欲,
是舌尖享受,更是生活态度。
人生在世,唯有美食和诗不可辜负。
作者:六六
图片来源:网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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